“神藥”的命為啥這么硬?-肽度TIMEDOO

不出意外,鴻茅藥酒會東山再起;“神藥”盛行和“神醫(yī)”盛行的土壤是一樣的,中國的受眾吃這一套。

年屆40的譚秦東只身離開廣州,北漂治病求學。

2018年1月,他因發(fā)文質疑鴻茅藥酒安全性,將之稱為“毒藥”而遭跨省抓捕,從而引發(fā)了全國輿論關注的鴻茅藥酒事件。

如今,事件中譚秦東的對立面——內蒙古鴻茅國藥股份有限公司(下稱“鴻茅國藥”)打起悲情牌。自8月底,新華社主管主辦的《經濟參考報》發(fā)表《風波之后訪鴻茅》起,陸續(xù)有多家媒體報道:風波過后,鴻茅藥酒銷量大跌,職工生計受到影響,涼城的財政收入和消費水平都蒙上陰影。

與此同時,鴻茅藥酒的廣告陸續(xù)在多家地方衛(wèi)視復播,鴻茅藥酒撐過了最艱難的時刻。在上述一些媒體報道中,鴻茅藥酒在零售終端的銷量已經從最低谷的20%回升到35%左右。

自去年底以來,多個具有醫(yī)學背景的自媒體,引爆多起揭批“神藥”的輿論事件,波及到鴻茅藥酒、阿膠、莎普愛思、匹多莫德等藥品。

然而,這只是冰山一角。在16.6萬個國產藥品批準文號中,尚有大量類似品種藏身,或者正在悶聲發(fā)財,或者還未出名,等待運營高手的包裝,成為新的“神藥”。

絕大多數“神藥”的源頭,都可追溯至2006年之前中國過低的藥品審評標準。這是中國“神藥”無可回避的原罪。

在藥品監(jiān)管標準和水平不斷提高的大背景下,將療效不確切的“神藥”淘汰出局,已是大勢所趨。然而,這一清理工程涉及到制藥產業(yè)發(fā)展、部門利益、社會就業(yè)等多方面問題,加之藥品監(jiān)管能力和水平的局限,必然道阻且長。

民間圍剿運動

“史無前例?!敝袊兴巺f會中藥保護與創(chuàng)新專業(yè)委員會副主任李林如此評價輿論近期對“神藥”的集體聲討。

2017年最后一個月,先是丁香醫(yī)生一篇《一年狂賣7.5億的洗腦神藥,請放過中國老人》,掀開本輪圍剿“神藥運動”的序幕。文章指出,多位眼科醫(yī)生不認可莎普愛思滴眼液的“白內障防治功效”,其廣告語誤導消費者,且許多消費者出現并發(fā)癥、延誤治療等情況。

緊接著,北京和睦家醫(yī)院藥師冀連梅發(fā)文直擊匹多莫德。匹多莫德是兒科、耳鼻喉科和皮膚科醫(yī)生們的寵兒。在這三個科室就醫(yī)的孩子,幾乎每人手里的藥單上都有匹多莫德。冀連梅估計匹多莫德2016年的銷售總額會達到40億元。

匹多莫德的有效性和安全性,還缺乏高質量、可靠的臨床研究證實。目前僅在中國、韓國、俄羅斯等少數幾個國家上市多年,沒有被美國食品和藥品監(jiān)督管理局(FDA)和歐洲藥品管理局(EMA)批準上市。

在冀連梅開撕匹多莫德的第二天,譚秦東向用了67種中藥藥材的“鴻茅藥酒”開火,從心肌的變化、血管老化、動脈粥樣硬化等方面,論述鴻茅藥酒對老年人會造成傷害。

不過,在2018年1月10日,他被內蒙古涼城警方帶走,并采取刑事拘留強制措施。此事被媒體披露后,引發(fā)洶洶民意。

民間揭露“神藥”只是一種輿論監(jiān)督。在科普作家方舟子看來,能起到兩方面的作用,一是幫助公眾提高識別能力,減少“神藥”的市場;二是形成輿論的壓力迫使監(jiān)管部門有所作為。

民間的圍剿,或多或少確實引出官方回應。藥監(jiān)主管機構督促浙江莎普愛思藥業(yè)股份有限公司盡快啟動臨床有效性試驗,并于三年內上報評價結果,且該藥品批準廣告應嚴格按照說明書適應癥中規(guī)定的文字表述,不得有超出;決定對匹多莫德制劑的說明書進行修訂,并要求在3歲以下兒童中禁用該藥;責成鴻茅藥酒加強不良反應監(jiān)測,匯總近五年來不良反應發(fā)生情況,及時向社會公開,并提交報告等。

不過,李林認為,“全民剿藥”不是一個國家和一個社會的正常生態(tài)。更何況中國的“神藥”數量,遠多于近期揭批的這幾個。

為醫(yī)務工作者提供服務的APP醫(yī)庫在2017年12月曾推出一個“中國神藥排行榜”。排名前十的“神藥”有醒腦靜注射液、小牛血清去蛋白注射液和單唾液酸四己糖神經節(jié)苷脂鈉注射液(GM1)等。被吊打的上述幾款“神藥”均未入圍這個榜單前十。

醫(yī)庫CEO涂宏鋼告訴《財經》記者,為確保榜單不受干預,投票全部由認證醫(yī)生完成,并且在發(fā)布時進行隱私保護,“少數人認定可能會有偏差,隨著參與的人越來越多,數據開始逐漸修正為比較真實的”。數據顯示,有2000人參與此次投票。

在這份“神藥排行榜”上,生物制品和中成藥是“神藥”的重災區(qū)。方舟子分析,這些“神藥”分別滿足了消費者的兩種心態(tài):一種是對傳統(tǒng)的迷信,另一種是對最新高科技的推崇。特別是中成藥,功能主治本來就含糊,例如“補氣”“補血”,怎么說都可以,容易包裝成包治百病。

醫(yī)藥界人士總結出“神藥”的特征:主要或者僅在中國市場銷售;缺乏證明其安全、有效的循證醫(yī)學證據,或者存在虛假證據;適應癥極其廣泛,或者夸大治療效果;通過大量投放廣告或在醫(yī)院開展營銷,銷售額達數億乃至數十億元。

“神藥”的煉成

從時間線看,絕大多數“神藥”在2006年以前即拿到批準文號。追問“神藥”是如何煉成的,有必要回溯中國現代制藥業(yè)的發(fā)展歷程。

1998年是條重要的分界線。這一年,國家藥品監(jiān)督管理局成立,中國藥品監(jiān)管進入了政府設立專門部門實施監(jiān)管模式。此次機構改革的目標,是扭轉當時非?;靵y的藥品市場局面。

南開大學法學院教授宋華琳告訴《財經》記者,1998年以前,省級衛(wèi)生行政部門具有藥品審批權,由于各地的標準不一致,藥品質量上參差不齊,存在一定的風險。鴻茅藥酒就是在1992年,由原內蒙古衛(wèi)生廳批準注冊。

2001年12月1日,新修訂的《藥品管理法》生效后,全面廢止地方藥品標準,統(tǒng)一上升為國家標準。然而,在地標升國標過程中,出現各種亂象,已經在市面上的藥品,不需要經過臨床試驗就能通過審批;很多品種的功能主治非常寬泛,屬于“萬金油”。相當多療效不確切的“神藥”就此混入國人的藥箱。

在那個特殊時期,很多試驗數據都是拼湊出來的。“藥企研發(fā)部門三五個人,編數據,一申報,就批了?!钡谌结t(yī)藥服務平臺麥斯康萊的創(chuàng)始人史立臣告訴《財經》記者。

在藥品審批最瘋狂的2005年,超過1萬種藥品通過審批。短短幾年時間,批出了10萬余個批號。清華大學法學院衛(wèi)生法研究中心研究員卓永清告訴《財經》記者,在當時的背景下,政府對于藥品的有效性和安全性標準比較低,基本上是有藥可用就行。

中國直到2006年急踩剎車。標志性事件是,當年12月,鄭筱萸被中央紀委“雙規(guī)”。鄭在1998年國務院機構調整后,出任新組建的國家藥品監(jiān)督管理局局長,2003年出任國家食品藥品監(jiān)督管理局局長,至2005年6月被免職。

2007年5月,鄭筱萸被判死刑。法院指控鄭在2001年到2003年,擅自降低審批藥品標準,削弱了對下監(jiān)管力度,致使大量不符合國家標準的藥品獲得批準文號。

藥品種類的膨脹,不但未使中國醫(yī)藥產業(yè)的研發(fā)能力有根本改善,還造成了諸多隱患?!懊坊↘”假藥傷人案,造成數以萬計馬兜鈴酸腎病患者的關木通事件,導致13人死亡、部分人腎毒害的“齊二藥”假藥事件,以及奧美定事件、魚腥草注射劑事件、“欣弗”事件等多起藥害事件,皆發(fā)生在2001年至2006年。

這些事件中,牽涉到很多中藥。

李林擔心,如果國人都習慣了“全民剿藥”,中成藥的“多米諾骨牌”將一張一張倒掉,到那時,最難拾起的,會不會是中國民眾對中成藥的基本信任?

營銷造“神”

在批號“大躍進”時期過關的這些藥品,仍然是當下中國藥品市場的主力。目前16.6萬個國產藥品批準文號中,不少具有可以包裝成“神藥”的底子。

一個藥品或保健品能夠成為“神藥”,關鍵是營銷?!吧袼帯奔扔刑幏剿帲灿蟹翘幏剿帲∣TC),由此形成兩條不同的營銷策略。

處方藥主要在公立醫(yī)院銷售,所以無論是醫(yī)院還是醫(yī)生,與藥都有非常直接的利益關系?!吧袼帯钡慕洜I者為打通醫(yī)院渠道,在各種形式的臨床推廣活動中出手闊綽,還會向醫(yī)院和醫(yī)生提供回扣,“帶金”銷售。

這部分成本會隱蔽到銷售費用之中。銷售費用包括市場開發(fā)與學術推廣費、廣告宣傳、差旅費、會務費和業(yè)務招待費等多種項目,便于回扣走賬。

利益驅動下,醫(yī)院和醫(yī)生偏愛用這些藥。很多醫(yī)院定指標考評,每個科室每個月要有多少收入,甚至細化到每張病床每天要產出多少,都有內部標準。涂宏鋼分析,由于群體利益驅動,會有非常多的醫(yī)生給患者大量開具臨床效果不明確,具有普遍適應癥的藥品。

尤其在輔助用藥和中藥注射劑中,“神藥”更易隱身。其實,有的“神藥”針對某種疾病是有一定療效的,但廠家為了提升銷量,往往擴大其功能主治范圍,將它包裝成能夠包治百病。治療病種多、適用科室廣,這類輔助用藥被稱為 “萬金油”,很多中成藥都有此特征。“中成藥的適應癥,想怎么解釋都行,適應癥包天包地。”卓永清說。

輔助用藥的濫用現象十分嚴重。一項對西安32家二級醫(yī)院輔助用藥情況的統(tǒng)計顯示,2013年-2015年間,共有13個輔助用藥連續(xù)三年進入3家以上醫(yī)院藥品總銷售金額排名前20位。

這只是全國情況的一個縮影。在腫瘤治療和心腦血管疾病中,情況更甚,甚至已經“喧賓奪主”,費用總額超過了一線治療藥物。有文獻報道在某大型醫(yī)院該類輔助用藥已占到心腦血管疾病注射用藥銷售金額的60%以上。

歐美國家的情況正好相反。使用輔助藥品,需要有臨床數據來證明,跟什么藥合用能夠提升效果;同時,因監(jiān)管有力,沒有哪種藥品能演化成“神藥”。因此,在這些國家銷售額最大的藥都是一線的處方藥。

“神藥”的另一條道路,就是成為OTC,擴展零售渠道,大量投放廣告、用概念包裝產品,刺激消費者買單。

OTC如能合理地用于小病、輕病的治療,可減輕醫(yī)保的負擔。美國在2010年的一項調查發(fā)現,超過90%的美國人更喜歡在尋求醫(yī)生治療之前使用非處方藥自我藥療,約90%受訪的醫(yī)生和藥師也建議,在看醫(yī)生之前先進行自我藥療。且一種藥品從處方藥轉為OTC,需要長期積累臨床數據,證明該藥品在OTC銷售模式下不會出現過量使用、不當使用,或因人體差異而出現安全性問題。

而在國內,處方藥可以申請轉為OTC,在通過審批后,就可以擺脫處方藥不能在大眾媒介上做廣告的“緊箍咒”,直接面向消費者。鴻茅藥酒就是在2003年轉為甲類OTC的。

OTC可以通過廣告轟炸,迅速拉動市場。其廣告語的精髓,就是要“癥狀明確,人群模糊”,通過洗腦廣告猛打癥狀,擴大目標人群。

“感覺身體被掏空,想把腎透支的補起來”“他好我也好”,這兩句曖昧的匯仁腎寶片的廣告語就深得其中精髓。

受傳統(tǒng)中醫(yī)養(yǎng)生理念的影響,中國人大多喜歡補腎,舍得在養(yǎng)腎上下本。江西匯仁藥業(yè)有限公司(下稱“匯仁藥業(yè)”)是抓住這一剛需的大贏家。2015年,匯仁腎寶片占據國內補腎類用藥市場17.83%的市場份額,將六味地黃丸、金水寶、古漢養(yǎng)生精等甩在身后,穩(wěn)掛補腎類用藥的頭牌。

這主要歸功于匯仁藥業(yè)在廣告上的重金投入。匯仁藥業(yè)首次公開發(fā)行股票的招股說明書顯示,該公司近年來的廣告營銷費用暴增。2013年為0.38億元,2014年就猛增到3億元,2015年達到6.6億元,2016年上半年也達到3.3億元。匯仁藥業(yè)超過七成的銷售費用是廣告與業(yè)務宣傳費。

重金砸廣告的簡單粗暴做法,在OTC領域是金科玉律。中康CMH研究數據顯示,2017年零售終端銷售規(guī)模超10億的OTC明星單品共有11個,全部為中成藥。其中,東阿阿膠已成為OTC規(guī)模最大單品,廣告費達5.13億元。

令卓永清擔憂的是,國內很多OTC藥物被廣告營銷手段過度包裝,導致大量缺乏基礎醫(yī)學知識的患者,甚至健康人群亂用,這暴露了管理規(guī)范的缺失。在OTC使用上,國內的問題是,基本沒有推廣自我醫(yī)療的理念和方法。

屢試不爽的“洗腦式”廣告營銷,還得受眾吃這一套。神藥盛行和神醫(yī)盛行的土壤是一樣的。方舟子表示,國人自古以來迷信“神藥”,科學素養(yǎng)普遍不高,沒有批判、懷疑精神,廣告說什么就信什么,而監(jiān)管又不力,結果就是“神藥”盛行。

欠賬何解

中國迫切需要進行一次徹底清理“神藥”的行動。

“神藥”浪費的中國衛(wèi)生經費堪稱驚人,如果能夠把“神藥”從醫(yī)藥市場中趕出去,對于緩解醫(yī)保的壓力具有立竿見影的功效,長期的好處是,在醫(yī)保基金無法大幅擴容的前提下,淘汰“神藥”可以給創(chuàng)新藥騰退出增量空間,間接促進中國的醫(yī)藥創(chuàng)新。

可以預計,“全民剿藥”首當其沖被打擊的將是中藥。大部分“神藥”都是中成藥,真正要處理它們,就面臨著怎么看待中醫(yī)藥的問題?;瘜W藥有國際規(guī)范、科學規(guī)范可循,成分、活性是否達標,有沒有臨床試驗依據,是不是夸大功能主治范圍,都很容易判斷。但中成藥沒有客觀判斷標準,加之政策扶持和文化因素,使問題更為復雜。

卓永清經常接觸一些醫(yī)藥監(jiān)管機構的領導,“他們也都認識到問題的嚴峻,但是怎么解決?很復雜”,這些歷史遺留問題應該逐步清理。

有業(yè)內人士預測,民間接連對“神藥”的圍剿,可能會倒逼中藥再評價的腳步加快。中藥再評價喊了多年、研究了多年,但一直沒有實質性進展。

現實是,很多中藥的說明書都經不起推敲,有太多的中藥品種缺乏循證醫(yī)學證據,或者存在虛假證據。李林估計,現在1萬多個中藥品種里,中藥界公認獲得有效性證據的品種,可能連20%都不到。

國家“重大新藥創(chuàng)制”科技重大專項課題組的研究認為,有必要對某些中藥進行有效性再評價,確證上市后中藥的有效性。上市后中藥普遍存在適應癥寬泛、臨床定位不明確的問題,上市后臨床研究首先應明確藥品臨床定位和主要適應人群;然后進一步用嚴格隨機對照試驗確證,獲得循證證據;臨床療效肯定后,建議采用臨床藥理學研究方法,明確上市中藥的主要作用機制。

“藥品的安全性問題危害更大,政府會更為重視?!崩盍址Q,中藥再評價會側重做質量標準的規(guī)范,這跟用藥安全直接相關,但“有效性問題動不了,工程太大了”。

當下,中國的藥品監(jiān)管部門已處于高負荷運轉狀態(tài),在仿制藥一致性評價、新藥審批提速等多線作戰(zhàn)。宋華琳分析,這種情況下中藥再評價工作,會面臨資源相對緊張,在優(yōu)先級上可能靠后。但他強調,中藥再評價還是要做,且必須和后續(xù)監(jiān)管相結合。經過再評價,如果一些藥品確實療效不確,或者不良反應大,必要時可以撤銷其批準文號。

“最主要的問題是‘神藥’涉及到巨大的經濟利益和地方保護?!狈街圩臃治?,這讓藥監(jiān)部門不愿管也不敢管,在出現熱點事件時,含糊地表態(tài)一下,讓企業(yè)自查,等風頭一過,就不了了之了。

走出被關長達90天的涼城看守所一個月后,譚秦東借妻子的微博發(fā)文向鴻茅國藥致歉,承認自己在文章中使用了“毒藥”作為標題,在用詞上考慮不周,缺乏嚴謹性;隨后鴻茅國藥發(fā)布聲明,稱接受譚秦東的道歉,同時向涼城縣公安局撤回報案,向涼城縣人民法院撤回侵權訴訟。

6月7日,鴻茅國藥發(fā)布《致廣大消費者、全國合作伙伴的一封信》,里面不僅指出鴻茅藥酒生產質量管理規(guī)范,還稱豹骨和人工麝香購買、使用符合相關法律規(guī)定。但鴻茅國藥的回復中,并沒有提供扎實的臨床試驗證據,針對其安全性和有效性的質疑仍在。

在9月中旬接受媒體采訪時,當被問到現在還堅持鴻茅藥酒是毒酒嗎?譚秦東說,“隨風而去,與我無關?!?/p>

方舟子認為,藥監(jiān)部門如果有魄力的話,就應該從那些影響大、危害也大的“神藥”著手處理。

然而,盡管中國的藥品監(jiān)管部門幾度變遷,都未找到畢其功于一役的清退“神藥”的良方,時至今日,在傳統(tǒng)文化、經濟和產業(yè)的糾葛之下,對其的監(jiān)管已成為一個“世界級”的難題。

來源:《財經》雜志